从“看上去很美”到“美得放心”

上海静安：利用监督模型推动系统整治医疗美容行业乱象

上海市静安区检察院检察官走访医疗美容服务行业店铺。

“美容店里违规项目下架了、夸大宣传的标语不见了，公益诉讼检察工作立竿见影！”面对上海市静安区检察院检察官的线上回访，一位投诉人满意地说。针对医疗美容行业乱象，该院构建医疗美容行业未依法开展医美项目类案监督模型，锁定异常美容机构，以检察建议督促行政机关开展治理，完善监管规则，促进医美行业服务规范，努力让人民群众“美得放心”。

数据碰撞，破解线索采集难

“家附近的美容院有水光针，但注射人却没有医师资格证。”2023年5月，该院办案检察官通过公益诉讼全息办案智能辅助系统及其他线索渠道注意到，部分医美企业有可能“无证无照”超范围经营医美服务，致使社会公众利益受到侵害。

“随机抽样调查可能会有漏网之鱼，店铺越不起眼，越会暗藏风险。”调查切入口成了办案检察官讨论的焦点，全国公益诉讼检察业务能手徐衍提出了初步构想，“汇总行政监管部门数据和网络数据，形成辖区医美行业数据库，再提炼特定关键词制作一张纵横交叉的筛查网，将辖区医美企业‘过筛’后，就能初步排查出异常企业名录。”

医美服务规定，只要“破皮见血”，就必须要证照齐全。据此，检察官将破题关键锁定在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上，并将企业登记经营范围、许可证发放情况及店铺在各类App推广的经营项目3组数据纳入模型数据库。

企业名称、店铺名称、许可范围、上线业务……经对多组280条数据筛查比对，检察官筛选出109条异常数据，整理形成了医疗和生活美容有证有照、有照无证、无证无照等重点线索清单，最终锁定12家经营异常的店铺。

算法检索，突破现场取证难

“我们没有实际开展医美服务”“网上那些宣传文案都是复制粘贴来的，我们弄错了”“说可以祛痣是为了引流”……调查时，办案检察官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多家店铺经营人员都矢口否认自己在无证状态下开展医美服务，也不承认曾经从事祛痣、文身清理等“破皮见血”的实际操作。

如何才能获取有说服力的证据？该院检察官助理钟佳桐提出：“线上推广是医美企业吸引客源的主要方式，各大平台内容投放、网红探店打卡都会留下店铺违规的蛛丝马迹。”

为此，办案团队依托算法抓取，结合网络平台检索功能，对涉嫌经营异常店铺的“上线业务”“经营范围”字段进行筛选，搜索“激光”“洗文身”“祛斑”“祛痣”等关键词。为确保取证精度，检察官还翻查了高度存疑店铺的“评论区”，寻找并及时固定服务体验评价等更为细化的证据材料。

根据前期算法指明的方向，办案团队立刻进行实地走访和调查取证，发现某理发店祛痣过程中使用药物化学剥脱术，2022年9月28日至10月9日，该店仅线上宣传就有3例“无痛祛痣”，至2023年4月该祛痣项目依旧持续；某美容店提供洗文身服务，使用激光点阵法对文身进行清除，截至同年6月，相关销售行为仍未停止。

掌握相应证据后，该院于2023年6月13日向监管部门制发检察建议，要求职能部门对已经查实的违法行为依法进行监督管理，就辖区医美服务加强日常监管和相应的违法处置。收到检察建议后，职能部门及时对涉案单位进行处理，并协同开展专项治理。

一案多查，磋商化解行业治理难

在开展医美超范围经营案件取证过程中，细心的办案检察官还另有收获：某医美店铺虽然没有超范围经营，但其门店的价目表中赫然标注着“干细胞修复系列”服务。

目前除成熟的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外，其他干细胞治疗项目尚未进入临床应用，且目前在卫生健康部门备案的干细胞临床研究中无干细胞在抗衰、美容方面的研究。这就意味着，这家店铺所谓的“干细胞修复”是子虚乌有。

无独有偶，办案检察官还发现，某美容店的“痘肌治疗项目”使用的消字号产品属卫生消毒用品范畴，检测指标主要为杀菌作用。但在该美容店的“包装”下，该产品治疗痘肌效果突出，已构成虚假宣传。此外，还有店铺在经营场所的宣传大屏发布医疗广告，利用患者形象对医疗效果作证明，同样涉嫌违法。

2023年6月9日，针对发现的情况，该院第一时间与行政监管部门展开磋商，并将上述线索情况及证据材料提供给行政监管部门。最终，由行政监管部门对涉案店铺进行规范整治，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当事人立即改正违法行为，并处罚款。2023年10月，检察官对上述3家涉案店铺进行“回头看”时，相关情况均已整改到位。

能动履职，破解长效监管难

“我们将用好大数据模型，常态化开展医美行业的数据抓取比对和现场调查，实现医美行业长效治理。”该院公益检察室主任毛文静说。办案检察官还将“抽脂术”“肉毒素”“美白针”等医美常见词汇设为关键词，纳入监测范围，超范围经营、虚假宣传、夸大宣传等违法情况一经查实，办案检察官即及时通过磋商协商、召开听证会、制发检察建议等方式，督促相关职能部门依法履职。

此外，该院以“内部融合+外部协同”凝聚刑事打击、公益诉讼和行政监管合力，在全力追赃挽损的同时，尝试在重点领域开展行政公益诉讼，保障消费者合法权益。2023年9月28日，该院公益检察室与区相关职能部门召开联席会，探讨医疗美容消费者合法权益保护问题，推动对全区开展摸底排查。对于医疗美容行业公益损害问题及行业中隐匿收入、偷缴税款等新问题，督促相关单位开展2次专项行动，就4类主要违法行为开展调查，做到尽早摸排线索、从严惩治犯罪、推动诉源治理，切实维护医疗美容消费市场秩序。

“保障消费者权益的关键，还在于帮助消费者认清医美产品的真实效果。”办案检察官刘国敏表示，该院将长期“驻扎”年轻人购物的主要平台，紧盯医美虚假宣传的营销软文，并以各App为阵地，做精做实法治宣传教育，开通信息反馈和举报渠道，多举措营造清朗医疗美容环境，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本报记者江苏烨 通讯员顾家奇）